赵廷灏深知宋越内力只恢复到了四层,自然也不会在这方面占东岳便宜,为了表示对对手的尊重,他只动用了与宋越相当的内功使剑。
归云决,顾名思义,便是招式如深山中缭绕的云絮,看似飘渺但实则浑厚,剑招有所虚晃,但却步步打实,层层紧逼。
宋越在纷乱迷惑的剑招中看出实质,便也不紧不慢,只是移动着脚下的步伐,躲过了赵廷灏的进攻。
三十多招之后,宋越的剑竟然还未出鞘。
台下的士兵们看得热血沸腾,更是高声为宋越呐喊助威。
赵廷灏收起尾势,笑道:“热身结束,李侍卫长请小心了!”
说罢,剑花轻转,描画出阴阳八卦图——那便是落雁八式中的第二式凌转乾坤。
知道赵廷灏已经放下了玩乐的心态开始认真起来,宋越侧身当过横空劈来的一剑,顺势将剑鞘甩出。
内力震荡,剑身发出悦耳的轻吟。
双剑以雷霆之势撞击在一起,迸出火花。
俯身下错,提剑飞踢。
两人错身交缠的每一个动作,既震撼心弦,又灵动得像一副图画。
气势如日出云岫,浪击巨石。
优美如风扫扶柳,水荡落花。
在场下观看的众人早已将胜负之事抛于脑后,唯一能做的,便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台上如蝴蝶般轻翩的两人,连呼吸都仿佛已被夺去。
不知不觉间,台上的两人已经过了百余招。
两人均是师从名门,两套剑法早已练得炉火纯青,一时间却也难分胜负。
虽然赵廷灏只用了与宋越相等的内功修为,但宋越向来擅长于闪电般地突击战术,对于体能状况极好的赵廷灏来说,长时间的纠斗对宋越来说并非有利。
为了尽快结束战局,宋越使出了摩云剑法中的最后一式——鱼龙舞。
如鱼跃龙门,龙翔九天般的汹涌气势,鱼龙舞这招的关键就在于瞬间的制敌于下。
对于攻势凌厉的宋越,赵廷灏也使出了落雁八式中的绝妙一式——怒剑狂花。
内力与剑身融为一体,在空中打出如乱红飞舞般的气阵,将鱼龙舞的柱状剑气化解开来。
四两拨千斤般的一挥,宋越身型不稳,朝擂台下翻去。
赵廷灏定眼一看,台下竟然还残留着前一场比武中被宋越打落在地的士兵的兵器。
长戟侧立,刃尖的方向正对着宋越跌落台下的方向。
由于冲力太大,宋越一时间收势不住,眼看就要往那利刃上撞去。
赵廷灏见状提身飞跃,在宋越身体即将被利刃刺破的霎那,将宋越扯回,但自己却顺势撞到了利刃上。
宋越在混乱中撑起身体,大惊道:“皇上,你……”
赵廷灏捂着右手手臂,在宋越的搀扶下坐了起来。
鲜血从指缝中渗出。
赵廷灏站起笑道:“无甚大事,刀剑无眼,受伤也是难免的,爱卿不必自责。”
赵廷灏转身向场内众人道:“近卫军中果然人才济济,朕佩服,佩服!”
宋越心中一紧,单膝下跪道:“谢皇上的爱护体恤之心,臣愿毕生追随皇上,万死不辞!”
宋越一句话道出了近卫军心中之语,士兵们无一不被景德帝舍身护下的气度所感动,场内顿时爆发出雷霆般的欢呼。
“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!”
“永远追随皇上!”
“李侍卫长好样的!”
……
宋越向监赛官示意对以下的比赛弃权,随着赵廷灏退了场。
太医被匆忙招来。
寝宫中,赵廷灏未受伤的手紧紧握着宋越的,不曾松开。
太医剪破衣物查看了伤口之后,皱眉道:“这个伤口,需要缝针才行。”
太医将银针在火上消毒,吩咐宫婢拿了烈酒来。
“请皇上小喝几口,可减少疼痛之感。”
赵廷灏摇首道:“此点小伤何必大惊小怪,你缝便是了。”
太医犹豫道:“可这,至少得缝十几针啊……”
宋越抓着赵廷灏的手紧了紧。
太医战战兢兢地给皇帝血淋淋的伤口封了针。
入了夜,赵廷灏还是无法避免地发起了烧来。
宋越摸着赵廷灏的额头,忧心不已。
宫婢将药端了上来。
看着眼前稠黑浓苦的药,赵廷灏不着痕迹地将身子转向床内。
宋越气道:“都多大岁数的人了,还闹性子!”
“这点小伤,睡一觉就好了,我还没这么娇贵。”赵廷灏说罢便闭眼假寐起来。
“你!”
宋越拿他没办法。
下一刻,赵廷灏的头便被宋越强硬地转了过来。
赵廷灏气恼:“又怎么了,我都说不用喝药了……”
话未说完,宋越柔软的嘴唇便贴了上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