山东?梁山县
所幸在决堤后的日子里,暴雨的天气终于结束,上游水库也在抢修后恢复使用,河段的流量恢复了正常。
艳阳高照,气温急剧回升,上游的过水量骤减,对这边的威胁也减少了许多。
用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,泛滥的洪水才终于退去,留下满目疮痍。
洪水之后由于尸毒与细菌,很容易传染瘟疫,幸好朝廷的赈灾粮草和药物到位及时,目前还没有发现疫情。
幸存下来的人们开始清理已经被水泡得腐烂发臭的尸体。
尸体堆积成山,都集中在一些地方做焚化或掩埋处理。
宋越与上官云的日子,基本上是在尸山中度过的。
上官云以朝廷名义下了指令,在没有得到官府确认前,不许私自毁损掩埋尸体。但为了防止瘟疫泛滥,又必须尽快掩埋尸体,宋越和上官云以及一班知道内情的相关人员,只能马不停蹄地寻找赵廷灏的消息。
每日不到两个时辰的阖眼,宋越的身体完全是用意志在支撑。
上官云体恤宋越,让他多休息些时日,得到的回应总是拒绝。
“但将军您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,皇上没找到,您就先垮了……”
宋越搅动手中的粥,最近胃口很差,吃什么吐什么。
尸体他不是没有见过,昔日战场上的血肉横飞,什么惨烈的情况他没有见识过?
但从来没有像这段日子这样,每次接到疑似尸体的举报,他和上官云在前往认尸的途中,那种使整个肠胃都要翻过来的排山倒海的恐惧感袭来,他几乎要被这种感觉击垮。
闭上眼睛,全部都是赵廷灏的画面。
在梦中的他,总是一遍遍地质问着那句话。
“你心中的第三位,到底有没有我?有没有我?”
每当宋越在深夜的黑暗中惊醒,总会发现泪早已渗透床褥。
他总是披衣下床,对着窗外不问世事的皎洁月光。
“赵廷灏……赵廷灏……”
他轻声念着男人的名字。
可惜,男人再没有像以前那样,温柔地在他身后为他披上披风,对他说一句“夜深了,早点睡吧”……
宋越背过身去,男人的气息仿佛还在耳边。
往日的一切还历历在目,但人却已今是昨非。
宋越滑坐在地。
“赵廷灏,你是在惩罚我么……”
可惜,他清醒得太晚。
翌日,宋越像往常一般起身,在前厅与上官云简单地用些早膳后便打算继续寻人的日程。
此时,得到传讯兵惊喜的回报。
“启禀大人,在良西村发现当日护驾的近卫士兵一名,特来回报!”
宋越与上官云振奋不已,即刻操起佩剑上马狂奔。
这是目前发现的唯一一个还生还的近卫士兵。
说不定在溃堤前他一直和赵廷灏在一起,说不定这个士兵能知道男人的下落。
宋越的心卑微地祈求着。
这是他目前仅存的希望。
但当他看到床榻上躺着的奄奄一息的近卫士兵时,整个心肺都仿若放进了冰坛中,寒意渗透到了骨髓里。
那士兵在洪水的强力冲击下,被树枝捅穿了腰腹。
虽然命大遇到了大夫为他疗伤,但终因天气炎热伤口发炎感染,现在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。
走进狭窄低矮的房内,空气中满是伤口腐烂散发出的臭味。
昔日健壮的近卫士兵,现今已经瘦成皮包骨,他只是瞪着一双铜铃般的大眼,无神地看着自己。
看到有人进来,那士兵残喘着一口气。
必须低头凑到他嘴边,才知道他说了些什么。
“卑职没用……没能保护皇上……”
宋越双目含泪,握住那士兵的手。
“皇上……到底怎么了……”
那士兵咳嗽两声,口中溢出浓痰。
宋越也不嫌弃,用布巾为他清理了。
“洪水冲来时……卑职离皇上最近……水很猛……我好不容易抱住了一颗树……”
上官云站在一旁,不忍去看那士兵的惨状。
“我那时……还拉住了皇上……”
士兵从身下,抽出一块紫色绢帛,上面的精美纹龙,一看就知道是赵廷灏之物。
“皇上……皇上到底怎么了……”
那士兵是被灌入了吊命的参汤,才难得地保持了这样短暂的清醒状态。
“皇上说……洪水大……我扯着他……两个人都活不了……”
士兵混沌的眼中流下热泪。
“皇上就……就放手了……”
“什么!”
上官云手中的剑掉落在地,泥地湿软,只发出了闷响。
“我抓他不住……就……只抓到这块锦帛……”
那士兵说完全身忽然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