门口直流口水。可是砰的一声,一股黑烟窜上了天空,大火从城门一直烧进了胡同。娘让你抱着弟弟躲在草垛后面,说无论了生什么事也不许出来。然后,然后冲进来一群坏人,她们把娘按进了水缸里,然后,然后……”小男孩蹲在地上哇哇大哭起来:“她们还抓走了爹爹……”紫陌递给了咏泽一个眼色,咏泽温柔地搂住男孩的肩膀,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。
整个德钦都飘荡着血肉被烧焦了的糊味,在这些令人作呕的气味中,紫陌似乎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。她走到一片废墟前面,看到一个铁桶倒在地上,流淌着棕黑色的液体。紫陌俯身用小手指沾了沾那粘稠的液体,嗅了嗅气味之后,拿出火石点燃了一根木棒,把它扔向那个铁桶,果不其然,铁桶周身顺势剧烈燃烧起来。
这把火,点亮了紫陌的心,她心底深处的那块拼图开始迅速地组合起来。
几年前她和轩辕依鸿负责治理鼠疫,查出两个龙王北人是鼠疫流行的源头。记得那两个人的皮肤和袍子都被染成黑色,连手指头缝里都是黑黑的。而传说龙王北恰恰出产石脂水,也就是石油,这也就能解释为何大火能瞬时吞灭整座城市。
那时她和轩辕依鸿一致认为,龙王北人带着旱獭皮进太宁贩卖,途中遇到了什么人,无意中把石脂水的开采地点透露给那个人。那人得知后生了邪念,便安排了一个局,给上官如玉下了套。但那人是谁,紫陌一直没有猜出来。
现在她脑海中却恍恍惚惚出现了一个名字,那两个人把旱獭皮卖给了上官如玉,而作为中介方便是商呈霄的母亲商蔚轩,是她把那皮毛制成大衣呈给上官如玉的。
也就是说,也许那两个人遇到歹人的地点是在常信坊,而那日……正是母亲向商家提亲的时候!难道说,石脂水开采位置母亲早已知道,并且把它告诉给了石攒国?这怎么可能呢,母亲绝不可能做出这种通敌卖国的事情!
母亲没有理由这么做!这里面某个环节自己肯定猜错了,不过可以确定,朝廷里有奸细……到底是谁呢,紫陌苦苦地思索着。
最终咏泽找到了船家,她们一行人坐上了前往襄城的小舟。因现在襄城形势岌岌可危,船家只能绕小道把紫陌她们送到离襄城较近的一处渡口。
泛舟江上,却没有几个月前的恣意与洒脱,紫陌满腹心事,她从船家那里打听到德钦水战惨败的原因。
当那如率兵赶到德钦的时候,德钦城四面都燃烧着熊熊烈火,人们的惨叫声、呻吟声,不绝于耳。那如命令一队人马去救火,而他带着主力部队抄小路赶到德钦江中游,他本想趁敌军半渡之际掘开堤防,在半路上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。
谁曾想敌军将领向可儿早有防备,每艘战船桅杆上都绑着一个德钦的百姓,若要决堤,就要牺牲掉那将近一百人的性命。
那如于心不忍,无奈之际他登船指挥水战。谁知天空不作美,一阵浓雾笼罩在德钦江面,不善水战的那如一方纷纷掉进了波涛汹涌的江水里。
湍急的水流吞噬着战士们的身体,看似柔软的水草卷着他们的双腿把他们拉进江底,士兵们乱纷纷地在漩涡里挣扎喘息。即便如此,那如却没有丝毫惧色,他手持一柄长剑,凶神恶煞般冲向敌船,他勇猛无畏地左砍右杀,被利剑砍到的敌方将士了出尖细的惨叫声,鲜血染红了德钦清澈的江水,尸体阻塞了湍急的水流。
那如的骁勇激起了其他将士的勇气,他们纷纷加入战局,兵器摩擦所了出声响惊天动地。敌军将士惊慌失措,许多战船失去了控制撞在一起。
就在这时,向可儿突然站到船头,她手里握着一把短剑,架在德钦太守禹白的脖子上:“那将军若不退兵,你便把船上这些德钦百姓全都杀了。”她说着一挥手,禹白的脖子霎时喷出了一股热血。她手一松,禹白就软绵绵得倒了下去。
那如怒不可遏,瞪圆了眼睛望着向可儿。向可儿侧头瞥了身旁的士兵一眼,那个士兵心领神会拽上来一个只有七八岁大小的男孩,那男孩双手被绳子束缚着,一双黑眼睛里流露出对死亡的恐惧和对生存的渴望。向可儿的剑指着那个男孩的鼻尖:“退还是不退?”她笑着问那如。
那如攥紧了拳头,牙咬切齿地吼道:“退。”他没法对那个男孩的目光视而不见,他的职责就是保护轩辕国的百姓,决不能随随便便牺牲掉任何一个人。对于那如来说,若是为了胜利而放弃一小部分百姓,这种胜利来的并不光彩,甚至是卑鄙的。他高傲的心灵绝对不能允许这种事情了生。对于那如来说,成就大业意味着绝不舍弃任何一个百姓。
将军那如带着残余的部队退回到了襄城,而向可儿一方则在距离襄城不到五里的地方安营扎寨。
德钦一战,向可儿胜在诡计多端,充分利用了那如的心理。她很清楚那如绝不会为了取胜而牺牲掉轩辕国的百姓,所以在德钦屠城之时,她特别留下了一百人的小命,事情果然按照她的设想进行着。
向可儿并没有乘胜追击,而是在静候她哥哥向本寄的到来,等到向本寄赶来的一刻,也就是攻击襄城的时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