千,从谷中出。逊曰:“所以不听诸君击班者,揣之必有巧故也。”逊上
疏曰:“夷陵要害,国之关限,虽为易得,亦复易失。失之非徒损一郡之地,荆
州可忧。今日争之,当令必谐。备干天常,不守窟穴,而敢自送。臣虽不材,凭
奉威灵,以顺讨逆,破坏在近。寻备前后行军,多败少成,推此论之,不足为戚。
臣初嫌之,水陆俱进,今反舍船就步,处处结营,察其布置,必无他变。伏愿至
尊高枕,不以为念也。”诸将并曰:“攻备当在初,今乃令入五六百里,相衔持
经七八月,其诸要害皆以固守,击之必无利矣。”逊曰:“备是猾虏,更尝事多,
其军始集,思虑精专,未可干也。今住已久,不得我便,兵疲意沮,计不复生,
犄角此寇,正在今日。”乃先攻一营,不利。诸将皆曰:“空杀兵耳。”逊曰:
“吾已晓破之之术。”乃敕各持一把茅,以火攻拔之。一尔势成,通率诸军同时
俱攻,斩张南、冯习及胡王沙摩柯等首,破其四十馀营。备将杜路、刘宁等穷逼
请降。备升马鞍山,陈兵自绕。逊督促诸军四面蹙之,土崩瓦解,死者万数。备
因夜遁,驿人自担烧铙铠断后,仅得入白帝城。其舟船器械,水步军资,一时略
尽,尸骸漂流,塞江而下。备大惭恚,曰:“吾乃为逊所折辱,岂非天邪!”
初,孙桓别讨备前锋於夷道,为备所围,求救於逊。逊曰:“未可。”诸将
曰:“孙安东公族,见围已困,奈何不救?”逊曰:“安东得士众心,城牢粮足,
无可忧也。待吾计展,欲不救安东,安东自解。”及方略大施,备果奔溃。桓后
见逊曰:“前实怨不见救,定至今日,乃知调度自有方耳。”
当御备时,诸将军或是孙策时旧将,或公室贵戚,各自矜恃,不相听从。逊
案剑曰:“刘备天下知名,曹操所惮,今在境界,此强对也。诸君并荷国恩,当
相辑睦,共翦此虏,上报所受,而不相顺,非所谓也。仆虽书生,受命主上。国
家所以屈诸君使相承望者,以仆有尺寸可称,能忍辱负重故也。各任其事,岂复
得辞!军令有常,不可犯矣。”及至破备,计多出逊,诸将乃服。权闻之,曰:
“君何以初不启诸将违节度者邪?”逊对曰:“受恩深重,任过其才。又此诸将
或任腹心,或堪爪牙,或是功臣,皆国家所当与共克定大事者。臣虽驽懦,窃慕
相如、寇恂相下之义,以济国事。”权大笑称善,加拜逊辅国将军,领荆州牧,
即改封江陵侯。
又备既住白帝,徐盛、潘璋、宋谦等各竞表言备必可禽,乞复攻之。权以问
逊,逊与朱然、骆统以为曹丕大合士众,外讬助国讨备,内实有奸心,谨决计辄
还。无几,魏军果出,三方受敌也。
备寻病亡,子禅袭位,诸葛亮秉政,与权连和。时事所宜,权辄令逊语亮,
并刻权印,以置逊所。权每与禅、亮书,常过示逊,轻重可否,有所不安,便令
改定,以印封行之。
七年,权使鄱阳太守周鲂谲魏大司马曹休,休果举众入皖,乃召逊假黄钺,
为大都督,逆休。休既觉知,耻见欺诱,自恃兵马精多,遂交战。逊自为中部,令
朱桓、全琮为左右翼,三道俱进,果冲休伏兵,因驱走之,追亡逐北,径至夹石,
斩获万馀,牛马骡驴车乘万两,军资器械略尽。休还,疽发背死。诸军振旅过武
昌,权令左右以御盖覆逊,入出殿门,凡所赐逊,皆御物上珍,於时莫与为比。
遣还西陵。
黄龙元年,拜上大将军、右都护。是岁,权东巡建业,留太子、皇子及尚书
九官,徵逊辅太子,并掌荆州及豫章三郡事,董督军国。时建昌侯虑於堂前作斗
鸭栏,颇施小巧,逊正色曰:“君侯宜勤览经典以自新益,用此何为?”虑即时
毁彻之。射声校尉松於公子中最亲,戏兵不整,逊对之髡其职吏。南阳谢景善刘
廙先刑后礼之论,逊呵景曰:“礼之长於刑久矣,廙以细辩而诡先圣之教,皆非
也。君今侍东宫,宜遵仁义以彰德音,若彼之谈,不须讲也。”
逊虽身在外,乃心於国,上疏陈时事曰:“臣以为科法严峻,下犯者多。顷
年以来,将吏罹罪,虽不慎可责,然天下未一,当图进取,小宜恩贷,以安下情。
且世务日兴,良能为先,自非奸秽入身,难忍之过,乞复显用,展其力效。此乃
圣王忘过记功,以成王业。昔汉高舍陈平之愆,用其奇略,终建勋祚,功垂千载。
夫峻法严刑,非帝王之隆业;有罚无恕,非怀远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