曰:“合肥城南临江湖,北远寿春,贼攻围之,得据水为势;官兵救之,
当先破贼大辈,然后围乃得解。贼往甚易,而兵往救之甚难,宜移城内之兵,其
西三十里,有奇险可依,更立城以固守,此为引贼平地而掎其归路,於计为便。”
护军将军蒋济议,以为:“既示天下以弱,且望贼烟火而坏城,此为未攻而自拔。
一至於此,劫略无限,必以淮北为守。”帝未许。宠重表曰:“孙子言,兵者,
诡道也。故能而示之以弱不能,骄之以利,示之以慑。此为形实不必相应也。又
曰‘善动敌者形之’。今贼未至而移城卻内,此所谓形而诱之也。引贼远水,择
利而动,举得於外,则福生於内矣。”尚书赵咨以宠策为长,诏遂报听。其年,
权自出,欲围新城,以其远水,积二十日不敢下船。宠谓诸将曰:“权得吾移城,
必於其众中有自大之言,今大举来欲要一切之功,虽不敢至,必当上岸耀兵以示
有馀。”乃潜遣步骑六千,伏肥城隐处以待之。权果上岸耀兵,宠伏军卒起击之,
斩首数百,或有赴水死者。明年,权自将号十万,至合肥新城。宠驰往赴,募壮
士数十人,折松为炬,灌以麻油,从上风放火,烧贼攻具,射杀权弟子孙泰。贼
於是引退。三年春,权遣兵数千家佃於江北。至八月,宠以为田向收熟,男女布
野,其屯卫兵去城远者数百里,可掩击也。遣长吏督三军循江东下,摧破诸屯,
焚烧谷物而还。诏美之,因以所获尽为将士赏。
景初二年,以宠年老徵还,迁为太尉。宠不治产业,家无馀财。诏曰:“君
典兵在外,专心忧公,有行父、祭遵之风。赐田十顷,谷五百斛,钱二十万,以
明清忠俭约之节焉。”宠前后增邑,凡九千六百户,封子孙二人亭侯。正始三年
薨,谥曰景侯。子伟嗣。伟以格度知名,官至卫尉。
田豫字国让,渔阳雍奴人也。刘备之奔公孙瓒也,豫时年少,自讬於备,备
甚奇之。备为豫州刺史,豫以母老求归,备涕泣与别,曰:“恨不与君共成大事
也。”
公孙瓒使豫守东州令,瓒将王门叛瓒,为袁绍将万馀人来攻。众惧欲降。豫
登城谓门曰:“卿为公孙所厚而去,意有所不得已也;今还作贼,乃知卿乱人耳。
夫挈瓶之智,守不假器,吾既受之矣;何不急攻乎?”门惭而退。瓒虽知豫有权
谋而不能任也。瓒败而鲜于辅为国人所推,行太守事,素善豫,以为长史。时雄
杰并起,辅莫知所从。豫谓辅曰:“终能定天下者,必曹氏也。宜速归命,无后
祸期。”辅从其计,用受封宠。太祖召豫为丞相军谋掾,除颍阴、朗陵令,迁弋
阳太守,所在有治。
鄢陵侯彰征代郡,以豫为相。军次易北,虏伏骑击之,军人扰乱,莫知所为。
豫因地形,回车结圜陈,弓弩持满於内,疑兵塞其隙。胡不能进,散去。追击,
大破之,遂前平代,皆豫策也。
迁南阳太守。先时,郡人侯音反,众数千人在山中为群盗,大为郡患。前太
守收其党与五百馀人,表奏皆当死。豫悉见诸系囚,慰谕,开其自新之路,一时
破械遣之。诸囚皆叩头,愿自效,即相告语,群贼一朝解散,郡内清静。具以状
上,太祖善之。
文帝初,北狄强盛,侵扰边塞,乃使豫持节护乌丸校尉,牵招、解俊并护鲜
卑。自高柳以东,濊貊以西,鲜卑数十部,比能、弥加、素利割地统御,各有分
界;乃共要誓,皆不得以马与中国市。豫以戎狄为一,非中国之利,乃先构离之,
使自为雠敌,互相攻伐。素利违盟,出马千匹与官,为比能所攻,求救於豫。豫
恐遂相兼并,为害滋深,宜救善讨恶,示信众狄。单将锐卒,深入虏庭,胡人众
多,钞军前后,断截归路。豫乃进军,去虏十馀里结屯营,多聚牛马粪然之,从
他道引去。胡见烟火不绝,以为尚在,去,行数十里乃知之。追豫到马城,围之
十重,豫密严,使司马建旌旗,鸣鼓吹,将步骑从南门出,胡人皆属目往赴之。
豫将精锐自北门出,鼓噪而起,两头俱发,出虏不意,虏众散乱,皆弃弓马步走,
追讨二十馀里,僵尸蔽地。又乌丸王骨进桀黠不恭,豫因出塞案行,单将麾下百
馀骑入进部。进逆拜,遂使左右斩进,显其罪恶以令众。众皆怖慑不敢动,便以
进弟代进。自是胡人破胆,威震沙漠。山贼高艾,众数千人,寇钞,为幽、冀害,
豫诱使鲜卑素利部斩艾,传首京都。封豫长乐亭侯。为校尉九年,其御夷