县微伺吏民罪负,便收之,考责钱谷赎罪,稽迟则夷灭宗族,以崇威严。林叔父
挝客,为诸生所白,匡怒收治。举宗惶怖,不知所责多少,惧系者不救。林往见
匡同县胡母彪曰:“王府君以文武高才,临吾鄙郡。鄙郡表里山河,土广民殷,
又多贤能,惟所择用。今主上幼冲,贼臣虎据,华夏震栗,雄才奋用之秋也。若
欲诛天下之贼,扶王室之微,智者望风,应之若响,克乱在和,何征不捷。苟无
恩德,任失其人,覆亡将至,何暇匡翼朝廷,崇立功名乎?君其藏之!”因说叔
父见拘之意。彪即书责匡,匡原林叔父。林乃避地上党,耕种山阿。当时旱蝗,
林独丰收,尽呼比邻,升斗分之。依故河间太守陈延壁。陈、冯二姓,旧族冠冕。
张杨利其妇女,贪其资货。林率其宗族,为之策谋。见围六十馀日,卒全堡壁。
并州刺史高幹表为骑都尉,林辞不受。后刺史梁习荐州界名士林及杨俊、王
凌、王象、荀纬,太祖皆以为县长。林宰南和,治化有成,超迁博陵太守、幽州
刺史,所在有绩。文帝为五官将,林为功曹。太祖西征,田银、苏伯反,幽、冀
扇动。文帝欲亲自讨之,林曰:“昔忝博陵,又在幽州,贼之形势,可料度也。
北方吏民,乐安厌乱,服化已久,守善者多。银、伯犬羊相聚,智小谋大,不能
为害。方今大军在远,外有强敌,将军为天下之镇也,轻动远举,虽克不武。”
文帝从之,遣将往伐,应时克灭。
出为平原太守、魏郡东部都尉,入为丞相东曹属。魏国既建,拜尚书。文帝
践阼,迁少府,封乐阳亭侯,转大司农。明帝即位,进封高阳乡侯,徙光禄勋
太常。晋宣王以林乡邑耆德,每为之拜。或谓林曰:“司马公贵重,君宜止之。”
林曰:“司马公自欲敦长幼之叙,为后生之法。贵非吾之所畏,拜非吾之所制也。”
言者踧而退。时论
以林节操清峻,欲致之公辅,而林遂称疾笃。拜光禄大夫。年八十三,薨,追赠
骠骑将军,葬如公礼,谥曰贞侯。子■嗣,为泰山太守,坐法诛。■弟静绍封。
髡决减死,刑竟复吏,由是放散十馀年。至正始中,
为三府长史。时吴使朱然、诸葛瑾攻围樊城,遣船兵於岘山东斫材,牂牁人兵作
食,有先熟者呼后熟者,言:“共食来。”后熟者答言:“不也。”呼者曰:
“汝欲作沐德信邪?”其名流布,播於异域如此。虽自华夏,不知者以为前世人
也。为长史八年,晚出为济阴太守,召还,拜议郎。年六十馀,自虑身无常,豫
作终制,戒其子以俭葬,曰:“告云、仪等:夫礼者,生民之始教,而百世之中
庸也。故力行者则为君子,不务者终为小人,然非圣人莫能履其从容也。是以富
贵者有骄奢之过,而贫贱者讥於固陋,於是养生送死,苟窃非礼。由斯观之,阳
虎玙璠,甚於暴骨,桓魋石椁,不如速朽。此言儒学拨乱反正、鸣鼓矫俗之大义
也,未是夫穷理尽性、陶冶变化之实论也。若能原始要终,以天地为一区,万物
为刍狗,该览玄通,求形景之宗,同祸福之素,一死生之命,吾有慕於道矣。夫
道之为物,惟恍惟忽,寿为欺魄,夭为凫没,身沦有无,与神消息,含悦阴阳,
甘梦太极。奚以棺椁为牢,衣裳为缠?尸系地下,长幽桎梏,岂不哀哉!昔庄周
阔达,无所適莫;又杨王孙裸体,贵不久容耳。至夫末世,缘生怨死之徒,乃有
含珠鳞柙,玉床象衽,杀人以狥;圹穴之内,锢以纻絮,藉以蜃炭,千载僵
燥,讬类神仙。於是大教陵迟,竞於厚葬,谓庄子为放荡,以王孙为戮尸,岂复
识古有衣薪之鬼,而野有狐狸之胔乎哉?吾以材质滓浊,汙於清流。昔忝国恩,
历试宰守,所在无效,代匠伤指,狼跋首尾,无以雪耻。如不可求,从吾所好。
今年过耳顺,奄忽无常,苟得获没,即以吾身袭於王孙矣。上冀以赎巿朝之逋罪,
下以亲道化之灵祖。顾尔幼昏,未知臧否,若将逐俗,抑废吾志,私称从令,未
必为孝;而犯魏颗听治之贤,尔为弃父之命,谁或矜之!使死而有知,吾将尸视。”
至嘉平中,病甚。临困,又敕豫掘坎。戒气绝,令二人举尸即坎,绝哭泣之声,
止妇女之送,禁吊祭之宾,无设抟治粟米之奠。又戒后亡者不得入藏,不得封树。
妻子皆遵之。时苗字德胄,钜鹿人也。少清白,为人疾恶。建安中,入丞相府。
出为寿春令,令行风靡。扬州治在其县,时蒋济为治中。苗以初至往谒济,济