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八月未央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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生命是一场幻觉 七个月零九天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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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她决定去找工作上班了。

    呆在家里容易得忧郁症。她对他说,我要见见陌生人,和他们在一起,这样就不会想起你对我的不好。

    他也觉得她出去工作比较好。有时候下班回来,看到她一个人在家里,空气里都是冰冷的寂静,很难想象她是如何地把一天,硬生生地支撑下来。没有对话。没有气味。没有温度。

    她的性格是不适合独处的。

    可是我一个人在家里已经停留了很长时间。我很久很久没有出去工作了。她说。

    找工作是要费点神。她想做美术设计。网站,报纸,杂志,公司都可以啊。她说。可是一家家地出去跑,结果却都不好。不是她觉得工资低,公司规模不够大,就是对方觉得她没有北京户口,态度不太明确。在一个月里面,她每天都往外面跑。神情奔波而憔悴。也不再在家里做饭、浇花、有那份闲情逸致。有时候很晚回来,头发上有烟草的混浊味道,往床上一躺,对他也没有话说。

    他能感觉到她的心里有一股暗流,在危险而压抑地涌动。

    果然。他发现她后来已经不再找工作,她只是每天晚上泡在三里屯一带,找个酒吧喝到半醉,才衣衫褴褛地回家。

    他当然要制止她。他说,小恩,我不能容许你再去酒吧。

    她说,你有什么资格。可笑。我难道连行动的自由也没有吗?她又是那种劈头盖脸的架势。

    他说,如果你心里有什么不满,你直接说出来。

    我讨厌你。

    他想他还是能够控制自己的。直到她的手伸出来揪住他的头发。

    她是有暴力倾向的人。他压抑了太久的愤怒再一次如潮水决堤。两个人纠缠在一起厮打。从床上到地上。没有穿衣服,赤身裸体。他把她按倒在冰冷的地板上,一下一下地揍她。他能感觉到自己脑子里的空白。什么都没有了。只有机械地运动着手臂的意识。她用手护住自己的头和脸,一声不吭,蜷缩在地上,任他又踢又打。直到他疲倦。

    每一次都是相同的。他很快恢复了思维,脑子里清醒过来。不再是空白,后悔和恐惧再次如阴影一样笼罩了他。

    她慢慢从地上爬起来,赤裸的身体上是尘土的污迹和红色的淤痕。长发散乱,被汗水粘在脸上。她的脸上居然有微笑。那缕冷漠的微笑因为她嘴唇边的鲜血,显得诡异。

    他说,我知道你喜欢这样。你是被虐狂。

    她不说话,爬到床上坐在那里。她一直在笑。

    他走过去,抱住她。他紧紧地抱住她,把脸贴在她的脖子上。她的脖子上也是血。

    小恩,为什么?为什么我们会这样?

    他轻声地疑惑地自言自语。他问她。他想起叶子的脸,那张在明亮温暖的阳光下像花朵一样绽放的脸。那时候他20岁。他第一次爱上一个女孩子。他是真挚地深切地爱过她。直到最后她离开他嫁给了另外一个男人。

    他曾经猜测过自己心里爱的能力还留下多少。他是否还能够继续走下去,把感情托付给另外一个陌生的女子。

    他突然明白有些东西是无法修复的。他心里明亮的东西有大部分已经被阴影覆盖。那是一些自私的愤怒的寒冷的东西。从遥远南方过来的小恩,来到他的身边。他们在彼此激发。激发深藏着的阴影。

    他们又开始做爱。小恩顺从地让他摆布。她没有声音也没有表情。她像一只彻底被破坏掉的玩具。甚至不再像以前那样提醒他及时抽身。他觉得自己太困了。贴着她的身体就睡了过去。

    睡了一会儿,他被她摇醒。她说,我做梦了。刚刚做了一个梦。

    她的神情看过去像一个睡意朦胧的天真的小女孩。他说,是噩梦吗?

    不。我看到我们去订婚。排着队。很奇怪,不是结婚只是订婚,却要排那么长的队。我的手里还抓着粮食,好像是一把米。

    你想嫁给我吗,小恩?他问她。

    你要我嫁给你?

    我想娶你。你相信我。

    她没有说话,她又闭上了眼睛。她唇角和脖子上的血迹已经凝固了。她不让他擦干。她阻止他的姿态非常强硬。她又睡着了。

    12 为什么不能这样做

    第二天他一早起来去上班。

    她还在熟睡。出门之前,他想给她留一张条子。他写:小恩,晚上我们一起出去吃晚饭。原谅我。我以后再不会这样做了。你要相信我。

    写完之后,看了一会儿,又随手把它撕掉。是。他不能让她看到他心里的软弱和恐惧。即使她已经融化在他的生活里,几乎不可分割。

    他关上铁门下楼。因为脖子上有她指甲抓伤的血痕,他找出了一条围巾遮盖上。

    还是在下雪。路上的雪全冻住了。他仰起头吸了一口凛冽的空气。他想,他还有工作,他还有一个现实正常的世界可以面对。他还有一个出生和长大的熟悉的城市。而小恩,她什么都没有。

    他下了决心要对她好。

    一整天上班他心神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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