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下。岳灵珊甚是得意,笑道:“还不拔剑?”令狐冲笑道:“再等一会
儿。”引着她将“玉女剑”一招招的使将出来,又斗片刻,眼见她翻来覆去,所能使的只
是六式,心下已是了然,突然间一个踏步上前,右掌劈出,喝道:“松风剑的煞手,小心
了。”掌如甚是沉重。岳灵珊见他手掌向自己头顶劈到,急忙举剑上撩。这一招正在令狐
冲的意中,左手疾伸而前,中指弹出,当的一声,弹在长剑的剑刃之上。岳灵珊虎口剧痛
,把捏不定,长剑脱手飞出,滴溜溜的向山谷中直堕下去。岳灵珊脸色苍白,呆呆的瞪着
令狐冲,一言不发,上颚牙齿紧紧的咬住下唇。令狐冲叫声“啊哟!”急忙冲到崖边,那
剑早已落入了下面千丈深谷。无影无踪。突然之间,只见山崖边青影一闪,似乎是一片衣
角,令狐冲定神看时,再也看不见甚么,心下怦怦而跳,暗道:“我怎么了?我怎么了?
跟小师妹比剑过招,不知已有过几千百次,我总是让她,从没一次如今日的出手不留情。
我做事可越来越荒唐了。”
岳灵珊转头向山谷瞧了一眼,叫道:“这把剑,这把剑!”令狐冲又是一惊,知道小
师妹的长剑是一口断金削铁的利器,叫做“碧水剑”,三年前师父在浙江龙泉得来,小师
妹一见之下爱不释手,向师父连求数次,师父始终不给,直至今年她十八岁生日,师父才
给了她当生日礼物,这一下堕入了深谷,再也难以取回,今次当真是铸成大错了。
岳灵珊左足在地下蹬了两下,泪水在眼眶中滚来滚去,转身便走。令狐冲叫道:“小
师妹!”岳灵珊更不理睬,奔下崖去。令狐冲追到崖边,伸手待要拉她手臂,手指刚碰到
她衣袖,又自缩回,眼见她头也不回的去了。
令狐冲闷闷不乐,寻思:“我往时对她甚么事都尽量容让,怎么今日一指便弹去了她
的宝剑?难道师娘传了她‘玉女剑十九式’,我便起了妒忌的念头么?不,不会,决无此
事。‘玉女剑十九式’本是华山派女弟子的功夫,何况小师妹学的本领越多,我越是高兴。唉,总是独个儿在崖上过得久了,脾气暴躁,只盼她明日又再上崖来,我好好给她赔不
是。”这一晚说甚么也睡不着,盘膝坐在大石上练了一会气功,只觉心神难以宁定,便不
敢勉强练功。月光斜照进洞,射在石壁之上。令狐冲见到壁上“风清扬”三个大字,伸出
手指,顺着石壁上凹入的字迹,一笔一划的写了起来。突然之间,眼前微暗,一个影子遮
住了石壁,令狐冲一惊之下,顺手抢起身畔长剑,不及拔剑出鞘,反手便即向身后刺出,
剑到中途,斗地喜叫:“小师妹!”硬生生凝力不发,转过身来,却见洞口丈许之外站着
一个男子,身形瘦长,穿一袭青袍。这人身背月光,脸上蒙了一块青布,只露出一双眼睛
,瞧这身形显是从来没见过的。令狐冲喝道:“阁下是谁?”随即纵出石洞,拔出了长剑。那人不答,伸出右手,向右前方连劈两下,竟然便是岳灵珊日间所使“玉女剑十九式”
中的两招。令狐冲大奇,敌意登时消了大半,问道:“阁下是本派前辈吗?”突然之间,
一股疾风直扑而至,径袭脸面,令狐冲不及思索,挥剑削出,便在此时,左肩头微微一痛
,已被那人手掌击中,只是那人似乎未运内劲。令狐冲骇异之极,急忙向左滑开几步。那
人却不追击,以掌作剑,顷刻之间,将“玉女十九剑”中那六式的数十招一气呵成的使了
出来,这数十招便如一招,手法之快,直是匪夷所思。每一招都是岳灵珊日间曾跟令狐冲
拆过的,令狐冲这时在月光下瞧得清清楚楚,可是怎么能将数十招剑法使得犹如一招相似?一时开了大口,全身犹如僵了一般。那人长袖一拂,转身走入崖后。
令狐冲隔了半晌,大叫:“前辈!前辈!”追向崖后,但见遍地清光,哪里有人?令
狐冲倒抽了一口凉气,寻思:“他是谁?似他这般使‘玉女十九剑’,别说我万万弹不了
他手中长剑,他每一招都能把我手掌削了下来。不,岂仅削我手掌而已,要刺我哪里便刺
哪里,要斩我哪里便哪里。在这六式“玉女十九剑’之下,令狐冲惟有听由宰割的份儿。
原来这套剑法竟有偌大威力。”转念又想:“那显然不是在于剑招的威力,而是他使剑的
法子。这等使剑,不论如何平庸的招式,我都对付不了。这人是谁?怎么会在华山之上?”
思索良久,不得丝毫端倪,但想师父、师娘必会知道这人来历,明日小师妹上崖来,
要她去转问师父、师娘便是。可是第二日岳灵珊并没上崖,第三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