神叨叨的人在私下里说今年的yin气儿太盛了,所以天地变易,按照卦书上的说法儿,这叫做yin宫阳相,主有四象之灾,也不知道是真是假。”
“张书记也信这个?”萧云好不容易才强笑着接上话。
“信马列,不代表就会抛弃我国的传统文化,二者应该是相辅相成的。”张至清微笑道。
“愿闻其详。”萧云找着了话题的切入点,不肯轻易放过。
“马列是先进的科学理论不假,但科学理论应该只是解释真理的一种方法,不能用科学理论解释的,未必不是真理。所以,我信马列,也信我佛”张至清淡淡微笑,似是一方深潭绽起的水纹,轻声道,“梁启超曾说,佛教是智信不是迷信;是兼善而非独善;乃入世而非厌世。在这样一个为物质所蒙蔽了双眼的世界,如果每个人都向善信佛,社会会更和谐,国家会更安泰。”
“受教了。”萧云对这个并不迂腐的权臣有了更多的好感。
“铁甲将军夜渡关,朝臣待漏五更寒。山寺ri髙僧未起,看来名利不如闲。”张至清幽幽念着改编自元代诗人高明写的一首诗,伫立如幽古的钟鼓,凝听着满树幽咽的寒蝉,轻声道,“将士披着重甲,在深夜里冒险跋山涉水渡过关隘;官员冒着凌晨的严寒紧张地等待上朝;世人每天这么忙忙碌碌,劳心劳力,看似富贵荣耀,却被名利牢牢束缚着,难逃劳碌忧患。而深山古寺里的僧人们呢,却可以无拘无束地随xing睡到ri上三竿,这样看来,争名逐利还真不如乐享清闲啊。”
“张书记,你现在是这个国度数得着的好官清官,不能这么自私。”萧云发自内心道。
“哈哈,还是第一次有人这样说我自私,不过听起来很舒坦。”张至清抚掌大笑,笑声清明而洪亮,轻声道,“刚才我在罗汉堂数罗汉,数到了第二百九十九座「阐提魔尊者罗汉」,并在「阐提魔尊者罗汉」面前抽了一支签,写着‘出将入相王侯家,身心俱正为民倡。热闹场中冷言语,寒微路上热心肠。’,跟你的劝解有易趣通之妙。”
萧云听得出来他的话语中带着畅快,心绪平稳不少,轻笑道:“这可是上天给您的指示。”
“唉,在其位,谋其职,食君之禄,担君之忧,人人都觉着我现在这个位置风光无限,号令一方,而且是一块鱼跃龙门的大跳板,却不知我背后所需承担的压力。j苏不仅要在gdp上超过g东,使长三角成为全国增长极的龙头,还要取代g东,作为改革的前沿阵地,这难度不亚于二战时的列宁格勒保卫战啊。”张至清感慨万千道。
萧云心头一惊,不明白这位权臣为何会对他这么一个陌生人推心置腹,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。
“g东与j苏不一样,胜在民企不仅数量多,也孕育出美的这样的巨无霸,而j苏的民企上市公司则是多而散,力量分散,主要是靠国企支撑起经济总量。”张至清却似乎没看到萧云不知所措的模样,依然循着这个话题,继续侃侃而谈,“你必须清楚地看到一点,国企的沉浮给出了改革倒退的清晰轨迹。如果你还是不明白,我建议你张五常的《国企十点》。华国改革最困难之处,是那些zhèng fu可以容易地维护垄断或专利的行业,五年前我说,国企的长远困难不是亏蚀,而是赚钱,因为亏蚀迟早要收档,但赚钱就鼓励zhèng fu继续把垄断权维护下去。这就是我在现在这个位置,感觉最棘手的问题,要想成为全国的翘楚省份,不是简单的数字堆砌,不改革,走旧路,j苏就永远赶不上g东,只会让藏污纳垢越来越厚,祸及子孙。”
萧云异常震惊,第一次听到地方高官会想着拿产生无穷利益的圈子动刀手术,这不是自宫吗?
“是不是觉得我有点过于理想主义?”张至清见萧云良久没反应,侧过头来淡淡一笑。
“是我知识太浅薄,思想境界也不够开阔。”萧云苦笑道。
“呵呵,你自我保护意识还是很强,怕在我面前言多必错,得罪人,对吧?”张至清轻笑道。
比轻易戳穿龌龊的伎俩,萧云尴尬地摸起了鼻子。
“爱默生曾说,‘一个人如果能看穿这个世界的矫饰,这个世界就是他的’,我很认同。”张至清那双容得下天下万物的眼睛坚定地看向远方,轻声道,“这个国度迈的步子太快,也太杂,一个不小心就会被绊倒,再想站起来就要花大力气了,需要一个好的领路人去带好路,走好步,小伙子,你以为呢?”
“深以为然。”萧云同样瞥向了烟雨环抱下的西山群山,目之所及,均是多种多样的绿sè,有深绿,有浅绿,有墨绿,有嫩绿,还有雨后清新的绿,简直是一片绿sè的海洋。站在藏经楼的高处俯撖,群山连绵,云雾缭绕,又有那么丰富的绿sè,萧云贪婪地欣赏着,仿佛怕错过任何一丝美景。
张至清听到萧云同意他的观点,笑意从未如此的醉人,偏过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。
“我说错了吗?”萧云见他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,有点手忙脚乱的慌乱。
“没有。”张至清微笑摇头,然