揾英雄泪,相离处士家,谢慈悲,剃度在莲台下。没缘法,转眼分离乍……
见到这个百年难得一遇的情景,仙子忽然扬起一个颠倒众生的微笑。
这是她懂事以来,第一次见到老人如此畅快,像一个得到了心爱玩具的孩子。
老人依旧静静地坐在轮椅上,忽然缓缓睁开眼睛,轻声道:“清兮,你过来。”
仙子莲步轻移,走到老人身边,双膝枕地,轻轻倚靠着老人消瘦的胸膛。
“你回来快有一个月了吧?”老人柔声道。
“差一天零八个小时。”仙子那张无欲无求的大慈悲容颜让人浴血喷张。
“适应城市的生活了吗?”老人微笑着,白发皱纹褶皱出他的慈祥。
“快了吧。”仙子没有肯定回答,因为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算不算适应。
“在鹤鸣山这么多年,苦了你了。”老人轻轻摸着她的三千青丝。
“不苦,远离俗世,才能返璞归真,心灵清明。”仙子温柔一笑。
“出世有出世的好,入世有入世的妙,没体验过,人生总有遗憾的。”老人微笑道。
“嗯,我明白,不过有一点,我很糊涂。”仙子轻声道。
“什么?”老人问道,这孙女一出生就离开了他,到鹤鸣山学艺,想想,自己真狠心。
“爷爷今天为什么这么开心?”仙子依然是一副不悲不喜的菩萨相。
“因为,他终于下定决心青云直上了。”老人温柔地抚摸着她的秀发,微笑道。
“他有这么大能耐吗?”仙子绝尘的容颜微微变色,黛眉轻锁。
“有。”老人只说了一个字,但已经足够。
“清风呢?清风的武功可以进入华国杀神榜前十了,不比他厉害?”仙子不甘心道。
老人轻笑一声,如佛家风骨,缓缓道:“大千世界,芸芸众生,在菩提树下跏趺而坐、端身正念、静心默照、降伏诸魔、入诸禅定的能有几个?乔达摩·悉达多只有一个,万人景仰的佛祖不是谁都能当的。清风内敛沉稳,却生性孤僻,可以成为他的得力大将,却不能成为万人之王。清兮,我知道你不喜欢爷爷对你人生的安排,但他确实是个好男人,我也不逼你,你自己慢慢去体会吧。”
仙子冷若冰霜,黛眉微蹙,鼻梁上皱出极漂亮的纹,玉手轻轻磨沙着手镯上的玛瑙,轻声道:“波澜誓不起,我心古井水。爷爷,爸妈过世之后,在这个世界上只剩下您和清风两位亲人,我谁也不要,只要陪着您。”
老人轻敲她脑袋,怜惜道:“傻孩子,爷爷太老了,每天都在担心能不能见到第二天的阳光,能陪得了你多久?这女人啊,就像一片云,男人就像一片天,没有云的天还是天,没有天的云就不再是云喽。清兮,不要孑然一身,他将是你付托终身的男人。”
仙子起身,恢复了清淡绝俗,几欲透明,望向了窗外那一眸弯月,轻轻道:“清清月光,段段愁肠,为斯人,鬓成霜。冷冷月光,难洗忧伤,心荒芜,夜未央。要成为我燕清兮的男人,必定要睥睨众生、俯瞰天下。”
朦胧淡月云来去,月影穿窗白玉钱,变一庭凄冷。
伫听寒声,云深无雁影。更深人去寂静,但照壁孤灯相映。
茶已渐凉,如何清夜永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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凌烟阁,天字号包房内。
沙发上坐着三个人。
左边坐的是一个四十来岁的男人,右手少了一根小拇指,正悠然地抽着顶级雪茄。
右边是个女人,相貌平平,却有着几分英气,手里转着一只黑色钢笔,舞出一片笔花。
中间的男人沉稳老练,一副官相,脸上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,正端着一杯顶级铁观音悠悠地品着。
几个打扮得性感迷人的服务小姐正坐在银屏前,唱着卡拉ok。
娇柔之声起起伏伏,莺莺燕燕,盈满了屋内。
她们平常就是过着这种浅斟低唱的奢靡生活,偶尔与大老板合唱或对唱,倒也无忧无虑的。其中一个小姐的声音特别好听,像棉花糖,甜得有韵味,随意抓起话筒,唱了一首《风雨无阻》,那深情变幻的声音,一下子打动了品茶的中年人。
四指吐了一个烟圈,喊道:“都别唱了,忆柳,你点首歌,和我们的庞市长合唱。”
那个声音甜而不腻的小姐恭敬起身,向沙发上的三个人鞠了个躬,内心“怦怦”地跳着,含羞低头,有点不好意思看正专心品茶的庞月明,她生怕有哪些地方失礼,得罪了这位宁州父母官,胆怯问道:“不知庞市长您想唱哪首?”
庞月明看出了小姐的拘谨,厚重的镜片挡不住那想吃人的飞扬神采,可面上却平静如常,哈然一笑,轻松道:“我会的歌都很旧,不像你们这些年轻人那么潮流,就那首《十五的月亮》吧,我唱得不好,你可别笑话我。”
叫忆柳的小姐捂嘴一笑,像突然开放的一朵野花,生动了一片寂寞的山野,柔声道:“人人都说庞市长的声音