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楠楠,你回来了,累吗?”田姨适时出现,打破了这种尴尬。
“不累。”苏楠雪白柔嫩的脸庞展露出一抹发自肺腑的幸福微笑。
“傻孩子,快进里屋,别让小七在这儿待着。”田姨笑着道。
“小七?”苏楠眉毛一挑,别有风韵,迷惑地看向萧云。
萧云凑到她耳旁,悄声道:“这是我的小名,你妈严刑逼供问出来的,我也没办法。”
苏楠听见这句俏皮话,不禁莞尔一笑,灿烂如夏花,忽然想起他的这个亲昵动作像是情侣间的耳鬓厮磨,连忙退了一步,见着妈妈那带着深刻含义的眼神,两颊潮红,恨恨白了一眼正纳闷中的萧云,抢过他手中的车,一溜烟地往里屋走去,空余一个迷人背影。
女人果然善变,萧云轻叹了声,走进院子。
院子虽不大,却难能可贵,四四方方,与一般寻常百姓家的院子一样,稍微有些凌乱。
靠近里屋有一方水池,池内浮着不知名的植物,还有不少锦鲤畅游其下。
右侧栽有一架青葡萄,青藤蔓延,绿叶茵茵,甚是养眼,有着一番农家乐般的情趣。
田姨招呼着萧云开饭,桌上菜并不丰盛,却色泽诱人,样样俱全。
淡汤、荤菜、素菜、甜点,让人垂涎三尺,胃口大开。
苏楠的吃相很是优美,纤手轻握筷身,细嚼慢咽。
偶尔用尾指将垂在眼前的垂发撩到耳后,俨然一幅赏心悦目的动人画卷。
萧云也难得吃上一餐住家菜,加上美人在侧,自然不吝啬灿烂笑容,喜不自禁。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月上柳梢头,人约黄昏后。
本来,苏楠要给住院的父亲送饭,这也是她每天晚上的一道必答题,今晚却被田姨毫不留情地给抢答了,临走前还千叮万嘱她要陪萧云散散步,美其名曰:滴水之恩应相报,挖井之情莫敢忘。
方才在吃饭闲聊的时候,苏楠从母亲口中得知萧云送来了20万,吓得花容失色,对同事为她捐款一事矢口否认,差点露馅,幸好萧云急中生智,打了几个马虎眼来圆场,终于让田姨东猜西疑的心安然下来。
丹青巷的尽头连着一条临河小街。
河水清澈澄碧,岸边杨柳依依,与民国建筑的青砖白墙相映成趣。
青石铺成的小道,更添一分古韵,这里成了美院学生平时写生作画的天堂。
苏楠悠闲地走在青石小道上,两只小手随意地摆动,颇有灵秀之气。
萧云脚步依然有些慵懒,一手插于袋中,一手抛玩着小石子,缓缓跟在苏楠后面。
行至半截,苏楠倏然在一棵柳树下停住了脚步,看着柳树下的一抔泥土发呆。
萧云皱了皱眉,此刻的冷美人虽然没有任何动作,却无端地透着伤感,直袭人心。
黄土下面埋着什么?也许是她怀念的东西吧,只有怀念的东西,才值得掩埋在土下。
例如故人。
在每个人心中,都曾停留过那些值得怀念的人,怀念的事,也许还在,也许早已消逝,也许只是在茫茫人海中丢失,于是,那份怀念便更为凄凉,因为模糊的记忆中只剩下一个“空壳”,什么也没有,甚至连自己的心都装不下,时间把一切抹平,也把当日的泪水封锁,因为已经没有,怀念的只是一种悲凉。
而自己此刻又在怀念什么呢?怀念远方的母亲,抑或在云浮山的童年记忆?
他不清楚,目光深邃。
不知过了多久,苏楠才回过神来,又继续前行。
萧云缓步跟上,又轻轻哼起了那首不知名的小调,苍凉如水,直透人心。
苏楠听到这歌声,内心如同被锥子狠狠戳了下,痛彻心扉。
她禁不住回头望了眼那个年轻人,想说些什么,却忍住了,转头继续往前走去。
“萧云,为什么要借这么多钱给我?”苏楠忽然开口问道,没有回头。
“因为你是我朋友。”萧云浮光掠影一句,已经足够。
他觉得与这妮子在一起时,很温馨,像处在一个万花盛放的玫瑰园中。
世上有比友情更令人感觉温馨的吗?
爱情?爱情的感觉,应该是甜蜜。温馨,绝对是友情的感觉。
“可是我们还是很陌生啊。”她还是想不明白,女人对于朋友的概念,不同于男人。
“陌生怎么了?”萧云微笑问道。
“既然陌生,就不会有信任的存在。”苏楠一本正经道,青眉如黛,“这是一个复杂的世界,屡见不鲜的骗局,肆意在生活的舞台中上演,别忘了,还有许多流言和谣传,让每一张陌生人的容颜显得居心叵测,你不应该这么轻易相信别人的。”
“你有没想过,其实很多时候,别人并没有给我们疑惑,仅仅是我们自己的心灵因为戒备而多疑?柏拉图曾说过:‘情感到了一个界限,往往会蒙蔽你的双眼。’我们不应该因为感情的生疏,造成认知的误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