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倪匡(卫斯理)科幻作品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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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种人 第一部:航机上的突发事故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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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该做甚么才好?”

    我略呆一呆:“别开玩笑了,你可以进斗牛学校去学做斗牛士。”

    他举了举双臂:“你的想法和我一样,可是有甚么法子?我年龄到了……”他又作了一个手势:“不能通融,制度是这样。”

    直到这时,我才注意到他的头发已经花白,脸上的皱纹也不少,肌肉也有松弛的现象。的确,他已经不是一个年轻人了。

    我只好叹了一口气,对,制度是这样,到了一定年纪,就得退休,好让年轻人有更多的机会,这是无可奈何的事。

    我只好拍了拍他的肩头:“你的职业是……”

    马基机长到这时,才说出了他的职业来:“我是一个机长,飞行员。”

    我“哦”地一声,在其他行业,或者还有商量,机长,不容许年老的人逗留。我只好耸了耸肩,很同情他,一个活动惯的人,忽然退休,而体力又实在十分好,实在相当痛苦。

    我一面仍然拍着他的肩,一面道:“我提议我们再去喝点酒。”

    马基机长发出了一下欢呼声,他很有醉意,搭住了我的肩。我们两人,勾肩搭背,像是老朋友,走进了一家酒吧。虽然我们在若干杯酒下肚之后才互相请教姓名,但当凌晨时分,我和他走出酒吧,我们简直已经是老朋友了,互相交换了对方的简单历史,我也知道了他还是一个单身汉,等等。

    只不过有一点,当晚我绝不知情,如果知情,我不会让他喝得醉到这种程度。我不知道,也不能怪我,因为马基机长没有告诉我。

    我不知道,就是当天,他还要作退休前的最后一次飞行,飞行时间是早上九点四十分,而当他酩酊大醉,我送他回酒店房间,将他推向床上,我还未曾退出房间,他已经鼾声大作时,已经是凌晨二时五十分了。

    我回到家里,白素还在听音乐,看到我,瞪了我一眼,我只好贼忒兮兮地作了一个鬼脸:“遇到了一个失意的飞机师,陪他喝了几杯酒,希望替他解点闷。”

    白素又瞪了我一眼:“谁向你问这些。”

    我坐了下来,陪白素听音乐,那是玛勒的第九交响乐,有些片段,闷得人恹恹欲睡,我打着呵欠,回到卧室,就躺下来睡着了。

    像这样,深夜街头,遇到了一个陌生人,和他去喝几杯酒,在生活上是极小的小事,过了之后,谁也不会放在心上。第二天下午,在收音机中,听到了有一架七四七大型客机失事的消息。我也绝未将这桩飞机失事和马基机长联系在一起。飞机失事,已不再是新闻了。每天至少超过三万次的大小飞机飞行,失事率,比起汽车,低了许多。

    第三天,有进一步的飞机失事报导,比较详细,报上的电讯,刊出了机长马基的名字。我一看到“马基机长”的名字,就愣了一愣,心中“啊”地叫了一声:“是他!”

    同时,我迅速地计算着失事飞机的起飞时间,立刻算出,马基机长负责驾驶那班飞机,起飞的时间,离他醉得人事不省,只不过五六个小时。我不禁叹了一口气,为这次飞机失事死难的三十多个搭客,表示难过。

    照马基机长那天晚上醉酒的程度看来,他实在无法在五六个小时之后,就回复清醒。

    马基机长是生还者之一,又看失事的经过情形,飞机是在飞越马来半岛之后,突然发出紧急降落的要求,当时,接获要求的是沙巴的科塔基那波罗机场。

    机场方面立即作好紧急降落的准备,跑道清理出来之后不久,就看到客机,像是喝醉了酒,歪歪斜斜的冲下来,着陆得糟到不能再糟,以致一只机轮,在着陆时断折,整个机身倾斜之后,立时引起爆炸着火,如果不是机上人员处理得当,只怕全机二百多人,无一能幸免。

    新闻报导也指出,这架失事飞机的驾驶员,是退休前的最后一次飞行,不过,还没有提及他是在宿醉未醒的情形下控制航机。

    第四天,新闻报导约略提到了这一点,文内并且提及,有关方面对失事飞机的机长,决定进行刑事控诉。

    第五天,有一个衣冠楚楚的西方绅士,登门求见,我根本未曾见过他,他进来之后,向我递了一张名片。我一看名片上的衔头是“航空公司副总裁”,就“啊”地叫了一声。

    航空公司,就是马基机长服务的那一家,这位副总裁先生的名字是祁士域。

    我拿着这名片,望着祁士域,祁士域道:“我是从马基那里,知道你的地址,他叫我来找你。”

    我请祁士域坐下:“他惹了麻烦!我实在不知道他和我喝酒的几小时后,还有任务!”

    祁士域苦笑着:“是的,对马基的控罪十分严重,而事实上,他也不否认曾喝酒。我们实在无法可以帮助他,唉,可怜的马基。”

    我的情绪变得十分激动:“祁士域先生,据我所知,飞机上除了驾驶员之外,还有副驾驶员,而且,高空飞行,大都自动操作,如果是机件有毛病,机长醉不醉酒,都不能改变事实!我不明白马基机长除了内部处分之外,何以还要负刑事责任!”

    祁士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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