须作一番彻底整理的话,绝对无法辨认得出来。
那人一看到我们,直跳了起来,当他跳起来的时候,他又忘记了先取下耳筒来,以致令得那具录音机被扯得翻了一个身,他也不去翻转它来,只是向着我大叫道:“你就是卫斯理?”
我道:“是的,我就是卫斯理,请问知道我名字的猩猩先生是甚么人?”
那人笑了起来,随便用手理了理头发,伸出手来:“比拉尔!”
我早料到他就是比拉尔,我也知道,一般来说,记者的生活比较随便,但是我却也想不到比拉尔竟会随便到了这一地步!
我和他用力握着手,奥干古达在一边道:“这里的一切,全是我们小组工作进行必须的工具和资料!”
我直视着比拉尔:“我读过了你的报导,精彩得很,自那篇报导之后,可有甚么新的发现?”
比拉尔摇着头,我道:“你和高级官员的关系那么好,工作小组又是总统亲自批准的,你至少应该会见了那位到过现场的警卫队长,知道了现场的情形!”
我一来到,比拉尔对我竭诚欢迎,气氛本来是十分热烈的,可是我这句话一出口,两人陡地静了下来,一声不出。我等了片刻,还不见他们开口,冷笑道:“怎么,我以为我已经是小组的成员了?”
比拉尔向我作了一个手势:“过来!”
比拉尔向着钢琴旁,我一来就注意到,但是却不知道是甚么机械装置的机器旁走去,我跟在他的旁边。比拉尔也不怕机器上的油污和煤屑,将手按在上面,道:“照你的想像,一个死了二十多人的现场,应该是怎么样的?”
我摊了摊手,道:“我根本无法想像,我也不认为一个人可以在刹那之间,杀死二十多个比他强壮的人,除非他有杀人利器在手!”
比拉尔呆了半晌,这时,奥干古达也走了过来,比拉尔才指了指那具机器:“这就是凶器,蔡根富用来杀人的凶器!”
比拉尔的话,可以说极度地出乎我的意料之外,我失声道:“这是凶器?这是甚么机器?”
比拉尔道:“这是煤矿中使用的水力采煤机。”
比拉尔只说出了这具机器的名称,我已不禁“啊”地一声,叫了起来,同时,我心中也已经隐隐约约,对惨案现场,有了一定的概念。我没有再出甚么声,而比拉尔则继续说着。
比拉尔道:“这具水力采煤机是一种最新的采煤装置……”他说到这里,拿起了那个钢制的喉管来,喉管的直径,大约是两寸,他继续道:“在这个喉管中所射出来的水柱,速度是每小时九十千米,它的冲力是每平方公分八百公斤,这一切,全是水力采煤机高压操作能力所造成的!”
比拉尔一面说,我一面傻瓜也似地点头,同时,不由自主,有点发抖,皮肤上也起着疙瘩。
比拉尔继续道:“每平方公分八百公斤的冲力,足以将煤层切开,采下亿万年前因为重压而积聚而成的煤块,或者,我再说得更具体一些,这样的力量,足可以洞穿一块三寸厚的木板,或者……”
我突然起了一阵想呕吐的感觉,连忙作了一个手势,不让比拉尔再说下去:“别说了,我明白了!”
比拉尔也不由自主咽了一口口水,很同情地望着我,说道:“这是难怪你的,每一次,我一想起蔡根富用这水力采煤机射出的水柱,射向活生生人的身体之际……”
他说到这里,停了下来,我们三人,不由自主地互望着,我甚至看到奥干古达黑得发亮的脸上,也现出了一阵异样的白色。
那是由于我们三人,都想到了每平方公分八百公斤的力量,冲击人的血肉之躯所造成的后果之故!
沉默了好一会,我才道:“那些死者……”
奥干古达忙接口道:“他们合葬在一起!”
比拉尔补充了一句:“因为他们根本分不出谁是谁来了!”
我又不由自主打了一个冷颤,“他们根本分不出谁是谁来了”,这应该是最文雅的说法了!事实情形怎样,我虽然没有看到,但是想也可以想得出来,蔡根富突然拧转了水力采煤机发射的方向,不是射向煤层,而是射向人!射出去的水,可以轻而易举射穿人的身体,射得人的头颅四下炸裂,可以轻而易举地切断人的肢体,也可以将人的任何一部分骨头,射成粉碎!
蔡根富用的是这样的武器,那难怪十四个强壮的黑人煤矿工人,会毫无抵抗的余地,而总控制室中听到的呼叫声,也如此之凄厉!
我不由自主,后退了几步,矿坑中那种血肉横飞的情景,虽然我未曾亲眼目睹,但只要略想一想,也足以令我双腿有发软的感觉。我绝对同情那位警卫队长和三位警卫员,他们居然还有勇气清理现场,那实在不愧为经过严格训练的斗士!
当我坐下来之后,比拉尔也离开了那具水力采煤机,而且用一幅布,将之遮了起。
他望着我:“蔡根富用水力采煤机作凶器,这一点,我在那篇报导中,并没有写出来,因为……这实在太骇人听闻!而且,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