听到你的尖叫声了。”
我忙握住他的手,他又吓了一跳:“卫斯理,你的手冻得像冰一样!”
我断断续续地道:“许信,我怎么了?我……可是还活着,是活着么?”
许信听了我的话之后,一定也有毛发直竖的感觉,因为他的神色更难看。
他咽下了一口口水,才道:“我想你还活着,但是你的脸色却比死人还难看。”
我抬起头来,陡地看到门口站着一个人,我又吓得砰地跳了一下,但是我却立即认出来,站在门口的,不是别人,正是老锁匠。
那老锁匠以一种望着神经病人的眼光望着我,在门口犹豫着,不敢走进来,彷佛他如果一走进来的话,我就会将他扼死一样。
许信仍然在不断地问我,发生了甚么事,但是我却并没有回答,我渐渐恢复了镇定:“没有甚么,我太疲倦了。”
我一面那样说着,一面向许信眨着眼,表示我有话,但是要等一会再说。
许信究竟是我的老朋友,他立即明白了我的意思,也不再问下去。
我之所以不肯说出来的原因,是因为我怕我一说出来,那老锁匠一定拔腿就逃,那么我打不开那抽屉,就永远也不能发现抽屉中的秘密了。
这时候,我已经从极度的惊恐之中,渐渐地定过神来了。
我定过神来之后,第一件所想到的事,并不是逃走,而是要弄明白那究竟是怎么一回事!
许信又在我的肩头上拍了拍:“现在,你的脸上,总算有了一丝生气。”
我抚摸着自己的脸颊,我的手还是冰凉的,但是我的脸颊,却热得发烫。
那老锁匠在门口,指着我:“这位先生,他没有甚么不对吧。”
许信自然也知道,一定有甚么大不对头的事情曾发生过,是以他的笑容,也显得十分勉强,他道:“当然没有甚么,请你快开锁吧。”
那老锁匠迟迟疑疑走了进来,一面还不断地望着我。他道:“许先生,以后有这种事,你找第二个人吧,可别再麻烦我的!”
许信不耐烦道:“你下次不来就不来好了,现在我又不是不给钱,你替我将抽屉打开来,我给你一块银洋,还有比这更好赚的钱么?”
那老锁匠仍然在嘀咕着,但是他还是向那抽屉走了过去,大约是由于上次的经验,这一次,他很快就将锁弄了开来。
和上次一样,他才将抽屉拉开了一点点,我已叫了起来,道:“行了!”
那老锁匠仍然对我十分害怕,这自然是他刚才曾听到我发出过那种惊人的呼叫声之故,是以我一叫,他立时向后,退了开来。
许信用奇怪的眼光,向我看了一眼。我已经挥着手,拋了一块银洋给锁匠:“走!走!快走!”
银洋“当”地跌在地上,老锁匠立时将银洋拾了起来,匆匆向外走去。
他走到门口,才回过头来,看他的样子,像是想说些甚么。
但是,他并没有说甚么,只是嘴唇动了动,就立时奔下楼去了。
老锁匠一走,许信就要去抽那抽屉,我大叫道:“许信,别忙!”
许信给我的一声大喝,吓得立时缩回了手不,他有点恼怒:“你怎么了?真好象发了神经一样,究竟是怎么一回事?”
我并不怪许信,因为我自己也知道,我实在是太过紧张了。
但是,我也知道,如果我将我见到的事说了出来之后,只怕许信也未必有胆子,拉开那抽屉来。
我勉力定了定神,道:“刚才,只剩下我一个人的时候,我看到一个像人一样的黑影,从那抽屉的缝中,向外挤出来。”
许信的手,本来又已经要将那抽屉拉开来的了,可是,他在听了我的话后,却立即缩回了手来:“你……你说甚么?”
我道:“一个人影子,你曾看到过的,你记得么?你还曾说,那影子在俯视着我,你的堂叔也曾看到过,他就是因此而放弃了这屋子的。”
许信深深地吸了一口气,他的脸色也变得苍白起来,他向后退来。
我继续道:“现在,我也看到了,我看到他挤出来,也看到他缩回去,他就在那抽屉中!”
许信的声音,有点发颤,他道:“别……别吓我!”
我苦笑着:“你以为我如果不是受了极度的惊恐,会发出那样的怪叫声来?”
这句话是最具说服力的,说明我不是和他开玩笑,我讲的全是真话!
许信望着那抽屉,它已被老锁匠拉开了小半寸。有着一道缝。
许信呆了半晌,才道:“如果抽屉根本未曾打开,他也能挤出来……”
他停了一停,苦笑着:“那是不可能的,这抽屉根本没有缝。”
我提醒他:“可是,你别忘记了,那是一个影子,影子只是一个平面,平面没有厚薄。”
许信苦笑着:“那样说来,我们也不必怕甚么,它要出来,打开抽屉也出来,不打开,它也是一样可以出来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