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以告诉我们,事情是怎样发生的了?”
阿尚望了望许信,许信道:“你只管说,阿尚,我不会亏待你。”
我们三人,一起在石阶上坐了下来。那时,阳光仍然很灿烂,我们是对着阳光而坐的,但不知怎地,总有一股阴森之感。
阿尚坐了下来之后,又呆了半晌,才道:“事情过去虽然很久了,但是我还记得很清楚,那天晚上——”
我插嘴道:“事情是发生在晚上?”
“是的,是晚上九点多钟,天很冷,太太和几个亲戚,在大厅中喝咖啡,听收音机,我们下人全在厨房中,刚吃好饭,老爷就怪叫着,从楼上冲了下来。”
我和许信互望了一眼,我道:“你老爷平时有没有那样的情形?”
“没有,一点也没有,我常听得丁先生说,老爷是甚么……不苟,不苟甚么的。”
“不苟言笑。”我提醒他。
“是的,不苟言笑,丁先生是吃闲饭的,那天,他恰好不在。”阿尚说着。
我明白阿尚口中所谓“吃闲饭”的意思,那位丁先生,多半是清客,有钱人家中,常有这种人。
许信接着又问道:“他叫甚么呢?”
阿尚皱起了眉,道:“当时,我们下人听得老爷的怪叫声,还只当是发生了甚么大事,一起冲了出来,当我们来到大厅上时,老爷正拉着太太向外走,不断地叫所有的人全出去。”
那时,不但阿尚皱起了眉,连我和许信,也一起皱起了眉,我忙问:“那时候,他脸上的神情怎样?”
“骇人极了,脸色铁青,大太给他拉得向外直跌了出去,太太在叫:你发神经了?可是老爷却只是顿着足,叫屋子中每一个人都离开,老爷平时够威严,没有一个人敢不听他的话,虽然大家都觉得事出意外,但还是一起涌着,出了花园。”
许信听得入了神,忙道:“以后呢?”
“我们全是仓皇奔出来的,甚么也没有带,却不料我们一出了花园,老爷就立时将花园的铁门锁上,指着屋子:‘谁敢走进屋子一步,就算我不知道,也不会有好结果的!’”
阿尚讲到这里,身子震了一震,哭丧着脸:“可是现在我已走进来了!”
我回头向屋子看了一看,心头也不禁生出了一股异样的恐怖之感来。
许信安慰着阿尚:“不要紧的,他说的时候,屋子是他的,现在,屋子是我的了!”
阿尚是一个头脑简单的人,他害怕的显然不是屋中有甚么怪异,而是老爷的那句话。而那句话在阿尚的心中,留下了如此深刻的印象,因此也可以知道,老爷在说那句话的时候,神态是何等凶狠和坚决了!
我又问道:“然后呢?”
“太太当时就和老爷吵了起来,说老爷发神经,要冲回屋子去,但老爷的话更可怖,他说,谁要是再敢进这屋子,等于要他死!太太哭了起来,说就算不要屋子,她也要将东西取出来,可是老爷不许,我们当夜是住在旅馆中的。”
阿尚继续说:“后来,没有几天,老爷就派人买了另一幢房子,也没有人再敢来这里。”
我怀疑道:“那也说不过去啊,你们下人全是住在这屋子的,难道他也不让你们来取回东西?”
“老爷待下人倒是好的,他给我们每人很多钱,足够买回我们那些破东西的了。他还对我们说,无论是谁,不管有多少好处,叫我们到那屋子去,都不准去,去了自己倒楣!”
“太太没有叫你们去?”
“有,叫我们去了好几次,但是有老爷的话在先,我们自然不敢去,我们也曾偷偷来屋子四周看过几次,但后来,就没有人再提起了。”
我站了起来,道:“当时,他为甚么要叫你们离开,你们后来知道了?”
“不,一直不知道,太太的近身娘姨说,连太太也一直不知道,可见老爷未曾对别人说起过。”
许信仰起头来:“太奇怪了,卫斯理,你说是为了甚么原因?”
我苦笑着:“我怎么知道,我甚至未曾见过你那位古怪的堂叔。”
许信道:“我也只不过见过他几次而已。”
我的心中,又升起了一个新的疑惑:“许信,你见过他的次数并不多,为甚么他要将这间屋子遗给你,你知道么?”
许信道:“自从接到律师的通知信之后,我的心中就一直在迟疑着,不知道是为了甚么,直到现在,我才想出原因来。”
“那是为了甚么?”我忙问。
许信道:“首先,我们得假定,在这间屋子中,曾发生过一件不可思议的怪事。”
“那还用说,”我立时同意:“如果不是那件怪事,怪到了极点,那么,任何人都不会在如此仓猝的情形下,放弃了住所的。”
“那么,”许信说:“我想原因就在这里了,有一次过年,我到他家里去拜年,和几个堂兄弟在一起闲谈,我们在谈论着世上有很多怪事,当时,我力排众议,说一切怪事,都是科学可以解释的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