以我特别喜欢航海,我在大学读了一年文学之后,终于放弃了学业,改学航海。”
我点头道:“凡是富于冒险性的人,都不会去读文学的,即使他的志愿是当作家,也不会。”
摩亚又笑了起来:“从航海学校毕业之后,我就一直在海上生活,我被选拔为船长,还是一年前的事,我敢保证,那完全是由于我个人的能力,而并不是由于我父亲握有大量轮船公司的股票。”
我笑着道:“这一点,好像不必怀疑!”
摩亚听得我那样说,笑得十分高兴,但是随即,他又叹了一声,道:“不过现在,我没有船。”
我扬了扬眉,摩亚苦笑道:“我的船沉了,沉船事件正在调查,在调查未曾结束之前,我不会有新的船,而如果调查的结果,沉船是由于我的过失……”
他讲到这里,停了下来,呆了足足有半分钟之久,才用黯哑的声音道:“那么,我永远不会有船了!”
他在那样讲的时候,我觉得十分难过,因为我看出他是那样地热爱航海,那样地喜爱他船长的岗位,如果他以后没有机会再掌握一艘船,那么,对他来说,是一项无可挽救的打击!
一时之间,我想不出用甚么话来安慰他。因为一艘船的沉没,有许多原因,而且,听他约略讲了几句,似乎他要负主要的责任!
摩亚的神情很难过,他低着头,半晌,才从身边的公事包中,取出了一幅地图来,打开,指着一处,道:“这里,就是沉船的地点。”
我向他所指的地方看去,认出那是百慕达附近的大西洋海图。
在这里,我加插一些有关百慕达岛的所在地形的话。百慕达岛在大西洋,它可以说是孤立在大西洋之中的,在地形上而言,十分奇特,打开地图来一看就可以知道,百慕达以南,一千多公里,才是西印度群岛,以北,相距也在一千公里左右,而向西,情形更可怜了,几乎要经过相当于横越美洲大陆那样的距离,才有一些群岛出现。
也就是说,在百慕达四面,一千公里的范围内,几乎没有任何在地图上可供寻找的岛屿。
自古以来,航行百慕达,就是航海家认为一件十分困难的事,在海中航行久了,是甚么怪事都会发生的……这是老航海家的口头禅。
我一看到摩亚所指的地方,是百慕达以南,约莫一百公里的地区,我就呆了一呆:“我有几个航海界的朋友,他们称这个地区,叫魔鬼三角区,那是航海者的一个危险区域。”
摩亚苦笑着,道:“我的船,就沉在这个地区!”
讲到他的沉船,他的声调之中,有一种特殊的伤感,而且,他似乎不理会我在说甚么,只是自顾自地向下说去,他道:“我的船,是一艘中型的货船,有着相当先进的设备,一共有二十六个船员。”
当他讲到这里的时候,他的声音更黯哑了!
从他的声音中,我可以听得出,这次沉船事件,一定还有更大的不幸在!
果然,摩亚抬起头来,道:“二十六个船员,他们……一个也没有生还!”
摩亚的双手,搁在地图上,紧紧地握着拳,他握得如此有力,以致他的指节隙,在发出“格格”的声响来。
我伸手在他的拳头上,轻轻地按了一按:“有时候,灾难是无法避免的,你何必将这种不幸,完全推到自己的头上?”
摩亚苦笑了起来:“只有我一个人生还,这一点还不是要点,关键是在于我,在出事之前,曾下令改变航线,所以船沉没的时候,是在正常的航线以西二十里的地方,这就是我的责任!”
我听得他这样说,不禁呆了一呆,一时之间,不知说甚么才好!
一个船长,如果没有充足的理由,而变更正常的航线,导致一艘船沉没的话,那么,这位船长,是绝对无法推卸责任的!
如果摩亚的船,的确是因为他错误的判断而沉没的话,那么,他以后,可能不会再有机会当船长了!
我望着他,好一会,才道:“那么,你是为甚么才下令改变正常航线的?”
摩亚深深地吸了一口气:“我改变正常航线的原因,曾对调查庭说过,但不被接纳,所以,我只好来找你,对你说!”
我也不禁苦笑起来,心中暗忖:对我来说,有甚么用?我又不能改变调查庭的决定。
摩亚直视着我,这时,他脸上的神情,足以使任何人毫无保留地相信他所说的是实话,他道:“卫先生,我看到了鬼船。”
我陡地一震,大声道:“甚么?”
摩亚重复了一句,听来他的声音很镇定,他道:“我看到了鬼船。”
我双手无意识地挥动着,想说甚么,可是却又没有声音发出来。
我又必须解释一下,所谓“鬼船”,实际上,几乎是一个专门名词,专指那类沉没的船,在某种情形下,又会出现在海面的情形而言。
“鬼船”虽然无法用科学观点来解释,但是却有着数十桩以上亲眼目睹者的记录,只不过,那大都是十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