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西窗烛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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阳光灿烂 短篇小说 在捍卫真理的时候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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很可怕的。和你说的一样,我们是每天晚上的同路人,而且是无话不谈的朋友,我也劝你两句,应该有一颗正直的心,决不能为了地位的巩固、自身的保哲而放弃信念、理想、真理和奋斗的目标。”

    1976年2月28日

    “难道我们就不能谈点别的?”

    “如今,大家谈论和忧虑的不全是巨星的坠落、一代伟人的长逝、祖国的命运和革命的前途吗?”

    “可我总想在我们一同走过的这二十分钟里谈点别的,使我们彼此加强相互了解。”

    “你想谈些什么?”

    “随便。只要你喜欢,贝多芬、莎士比亚、或者是列夫托尔斯泰。”

    “他们都是伟大的爱国者,谁都知道贝多芬是热爱祖国,莎士比亚是对独裁者最辛辣的鞭挞者,托尔斯泰是一位反对封建黑暗势力的战士。”

    “可他们闻名于世的却是因为他们的音乐、戏剧和文学,而不是因为他们的政治见解和思想意识。”

    “如果没有政治见解和思想意识,贝多芬会写出《第六田园交响乐》、莎士比亚会写出《哈姆莱特》、托尔斯泰会写出《安娜卡列尼娜》吗?”

    “瞧,我们总是南辕北辙。”

    “这就是我们不能达到统一的原因所在。”

    1976年3月7日

    “我们明天放假半天。”

    “那是女性的幸福。”

    “晚上一起去看电影,《决裂》。”

    “看过,没意思。”

    “你不想陪我?”

    “看着那些虚伪的清洁、歇斯底里的较小、空洞的政治说教、颠倒黑白的画面,简直令人作呕,我劝你还不如呆在家里,看看《毛线编织法》来得实在。”

    “如果我命令你呢?”

    “那又另当别论。不过我会有些抵触情绪。”

    “我决定了,请你陪我看电影,而且一定得去。不管你怎么想,反正我领了两张票,从来还没和一个男青年看过电影,这是第一次。如果你能知道我的那些不便启唇的话,那么,你最好接受。”

    “我会令你失望的。”

    “我正为此高兴。”

    “你也许会后悔。”

    “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快乐呢?”

    1976年3月14日

    “你越来越忧郁了。”

    “正相反,我感觉现在开朗多了。”

    “真的?”

    “因为你,也因为思考。”

    “看来还是因为后者。”

    “我承认这点。你发现了吗?一方面大吹大擂反击右倾翻案风取得伟大胜利,而另一方面又惶惶不可终日的惊呼谣言四起、浊浪翻滚,叫嚷要注意阶级斗争的新动向。这不是打自己的耳光吗?”

    “你变成预言家和分析家了。”

    “这是事实。你等着瞧,一场殊死的决战就会爆发,一场在底层蕴藏了巨大能量的烈火就会冲天而起,在中国历史上留下永不磨灭的光辉一页。”

    “你凭什么?”

    “压迫到了黑暗的极致,光明就会来临。”

    1976年3月25日

    “听着,到我家坐会儿。”

    “这好吗?”

    “你怕什么?我都理直气壮的。”

    “我总觉得在邀请后面,还有些什么。”

    “你猜对了。我妈想见你。”

    “你答应了?”

    “当然。”

    “你妈是怎么知道我的?”

    “我厂的同事说有个男孩子每天晚上送我回家,我妈问我,我只有承认了事实。”

    “这方面,我得承认你胆大。”

    “你总得去见我母亲的。”

    “有这个必要吗?”

    “你说呢?”

    “我想还是不去为好。你母亲想见的不是我这样的人。”

    “这样的机会可只有一次。”

    “我不想让你妈失望。”

    “我简直不相信你会拒绝。”

    “事实就是如此。”

    1976年4月1日

    “如果你同意,明天我就不来陪你了。”

    “我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。也许明天晚上,又有一个姑娘会和我一样,站在电线杆下等你陪她回家。”

    “你的想象纯属杜撰,这是没有的事。瞧,你又哭了,这多不好,别人会以为我在欺负你。”

    “那又为什么?”

    “难道你不知道一场风暴正在天安门广场形成,一道剿文正在人民英雄纪念碑前宣告,越来越多的人涌向战斗的中心,总工会评论组的文章燃起了多少热血男儿的正义之火,胜利的曙光正出现在北京的上空。”

    “我在为你担心,你越来越变成神经似的好斗,还有反常的臆想。”

    “千万人勇敢地站出来,冲破禁令、打破干扰,沉痛悼念敬爱的总理,愤怒声讨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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