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正文 第二十六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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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变成呜咽了。这时门铃响了,阿姨妈弯着腰蹒跚地走去开门。接着一个穿学生装的少年走进

    来。少年交了一本小书给桦西里,十分感动地说:“我看过两遍了。我恨不得就吞了它下

    去。……桦西里,请问你,你遇见什么样的人才能够把他看做同志……像我这样的人也能算

    数吗?”

    淑英不觉侧头看了琴一眼。琴伸过手去捏住淑英的左手。

    那个少年同桦西里交谈了几句话,终于忍不住悲愤地说道:“我们的教员今天还告诉我

    们说革命党是坏人,是社会上的毒害。我听见这些话一声也不敢响。我去了,我去读那些瘟

    书,好养活我的母亲……”淑英的心怦怦地跳动,她的手也有点颤抖。那个少年的悲哀似乎

    传染给她了。有一个声音同样地在她的心里说:“太久了,我实在忍耐不下去。”舞台上的

    那些人,那些话给了她一个希望,渐渐地把她的心吸引去了。她也像那个少年一样,想离开

    自己在其中生活的阴郁的环境,她也想问道:“像我这样的人也能算数吗?”

    琴无意间瞥了淑英一眼。她看见淑英的带着渴望的眼光,略略猜到淑英的心理,她知道

    这个戏已经在淑英的心上产生了影响,她自然满意。但是她也不说什么,只是鼓舞地微微一

    笑,低声唤道:“二妹。”

    淑英掉过脸来看琴。但是安娥出场了。琴便指着台上对淑英说:“你看,安娥又出来

    了。”

    桦西里正倒在沙发上睡着,安娥推了门进来,在桌上轻轻地敲了几下,把桦西里惊醒

    了。桦西里连忙站起跟安娥握手,两个人谈了一些别后的话,又谈到印刷所被封、苏斐亚等

    被捕的事。安娥自从那回事情发生以后,便搬了家躲到一个住在园街的姑母的家里。姑母的

    丈夫是财政厅的官吏,对革命运动异常仇视。所以她住在那里十分安全。……他们谈到后

    来,桦西里忽然拿起安娥的手吻着,吐出爱情的自白。安娥终于不能坚持了。她张开两臂,

    柔情地唤道:“桦西里,来。”

    桦西里急急走到她身边,慢慢地跪倒在地上。安娥抚着桦西里的头发,怜爱地低声唤

    着:“我心爱的痴儿。”

    淑英的心跳得更厉害,脸微微地发红了。她想:真有这样的事?这不再是她常常读到的

    西洋小说里的描写,而是摆在她眼前的真实的景象了。她觉得桦西里和安娥是一对有血有肉

    的男女,并不是张惠如和陈迟所扮演的两个脚色。那两个人所表现的热情的场面震撼了她的

    心,给她打开了一个新的眼界。她有点害怕,但又有一点希望。她注意地看着在舞台上展开

    的悲剧。

    窗外响起了罢工工人的歌声和游行群众的脚步声。安娥和桦西里走到窗前去看。安娥非

    常高兴地说:“……好看得很。

    这许多工人很整齐的,慢慢地向前走去。我看他们都怀着一片诚心……”但是桦西里忽

    然急迫地说:“你没听见那边的马蹄声?”安娥心平气和地张望着,忽然惊恐地大声叫道:

    “马兵装上子弹了。”后来又说:“我们的人不住地前进……他们只管唱。他们唱着向前

    进。不怕马兵的枪。他们不住地向前进。”

    这时窗外广场上脚步声愈走愈近。这是许多人的脚步声,但是非常整齐,里面还夹杂着

    一片沉郁的歌声。阿姨妈躬着腰走进房间,走到窗前。她和着窗外歌声唱起来,安娥同桦西

    里也跟着唱下去。三个人唱得正起劲,忽然外面起了一排枪响,于是歌声停止了,而奔跑哭

    喊的声音响成了一片。广场上人声十分嘈杂,还有人在狂叫“救命”。接着又是一排枪响。

    人声、马蹄声杂乱地扑进房来。

    楼下男宾座里起了一阵骚动,有些人恶声骂起来。

    “琴姐,怎样了?”淑英胆小地靠着琴的肩膀,抓住琴的一只手,颤抖地低声问道。她

    的脸上现着惊恐的表情。

    “不要怕,这是演戏,”琴极力压住自己的激动亲切地安慰淑英道。

    “安娥。……安娥。”桦西里痛苦地狂喊道。在这喊声的中间还接连响了几排枪声。安

    娥悲愤地叫道:“我们太迟缓了。

    应当加倍努力。”

    楼下的观众忽然疯狂地拍起掌来。

    桦西里拉着安娥的手,苦恼地说:“我不愿意失掉你……”忽然阿姨妈哭着跑进房来

    说:“天呀。苏沙被刺刀刺伤了。”苏沙便是先前那个少年的小名。桦西里急得满屋跑,口

    里唤着“苏沙。”阿姨妈又走了出去。安娥烦恼地说了一句:“无处不是苦恼。”于是桦西

  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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