龙跃一早骑摩托来到公路建设工地,尽管昨夜失眠,可他还是像以往一样的早起,给家里挑了温泉水,在岳静和母亲起来前,他已经出了镇子。
工地上,到处是推开的裸露出的黄土,龙跃的摩托车,几乎是半推半骑,问了正在用推土机推土的师傅,才知道瘌痢头的工程指挥部所在地。
这里搭着两个大军用帐篷,其中一个帐篷是瘌痢头睡觉办公的地方,另一个是储存建设物资用的。
龙跃进入瘌痢头办公的帐篷时,瘌痢头正在训一个小工头。
“你脑袋进水了吗!图纸上明明标注的是小于十五度的坡,还硬跟老子犟着说没必要把坡度整得这么小,你以为老子不知道把坡度整大点可以省些工时吗?记住了!以后一切都听交通局付工程师的,要是你小子再给老子玩什么猫腻,趁早给我滚蛋!”瘌痢头满口粗话,声音很大。
龙跃看到一个二十几岁,满身灰尘,头戴一顶竹篾编制成的安全帽,站在帐篷中垂着头,像犯了错误的小学生,在认真听老师的教诲。
瘌痢头坐在一把藤椅上,头上的鸭舌帽油亮油亮的都是汗迹,可见有些日子没洗过了。他面前摆放着一张办公桌,桌上摆开一张图纸,旁边坐着一个四十几岁,戴了一付玳瑁宽边眼镜的男人,可能是瘌痢头刚才说的付工程师。
“哟!是龙巡视员来了!快请坐,快请坐!”瘌痢头看到龙跃从帐篷门口进来,立刻停止训人,站起身,绕过桌子,急忙走上几步,伸出右手,握住龙跃的手,很热情的样子,忙让龙跃坐到他刚才坐的藤椅上。
那个付工程朝龙跃微笑着点了个头,算是打了招呼,然后给瘌痢头说:“刘总,就这样吧,你可要严格要求你手下的那几个工头,图纸看不懂,可以找我,我随时都在,可不能想怎么干就怎么干,会出问题的。我走了,还得去看看那边正施工的涵洞,真担心他们又把图纸给看走眼了。”
瘌痢头满脸堆笑,把付工程师送走,回头给站在原地的那个小工头说:“还杵在这里干什么!该干嘛干嘛去,等着我给你发钱哪!”
小工头哭丧着个脸,快步走了出去。
“让你看笑话了,龙巡视员,我手下这些人,有文化的没几个,个个都是粗人,尽给我惹事,干活没得说,舍得拼命,可不会用脑子干活。”瘌痢头给龙跃边倒水边说:“你现在是我们民工安全巡视员了,以后,还请你多跑跑,我还真担心这些爷们晚上寂寞难耐,到村子里找大姑娘小媳妇乐呵呢,那样会引起与村里的男人冲突的。呵呵,工地上的这些爷们,一个个都精力旺盛,有的可是很长时间没碰过女人啦.......”
“我当巡视员,你是听谁说的?”龙跃觉得奇怪,自己这个‘职务’昨天才刚任命,瘌痢头就知道了,于是打断瘌痢头的话,没给他任何思考的机会,问了这么一句。
“是罗...呵呵,是工程领导小组开会时候定的,知道的人很多,温泉镇就这么大个地,有什么事,一顿饭的工夫,全镇人都知道了。”瘌痢头还真没想到龙跃会忽然问出这么一句来,差点说出是罗廷华告诉他的。
龙跃从他的话语里,听出是罗廷华给他说的,其实说了也没什么,龙跃主要是想知道什么人与瘌痢头走得近,他还以为瘌痢头是申青云找来的承包商,要真是申青云找的人,那姓申的肯定从瘌痢头这得了不少好处,只要查到姓申的有收受瘌痢头贿赂的证据,他就可以收拾掉早想收拾的申青云了,这是龙跃在申青云回到温泉镇后,最想做的一件事,他对申青云的恨,都成了他的一块心病,他暗自下决心,一定要给姓申的好看,只要有把柄抓在自己手里,他就要往死里整他。
要整倒一个官员,最好最容易的,就是掌握他的受贿行为,而大部分当官的,多少都有受贿的嫌疑,所以龙跃想,申青云抢着担任公路建设领导小组组长和总指挥,肯定是他想在其中捞什么好处,这是个机会,自己应该好好的利用巡视员的身份,明查暗访的找到申青云的受贿证据,把他送进监狱,可是没想到瘌痢头原来是罗廷华找来的人。
对于罗廷华,龙跃确实很讨厌这个家伙,但没有像恨申青云那样,仅仅是讨厌他而已,与恨申青云是完全不一样的。可要是能搂草打到只兔子也不坏,最起码可以为温泉镇除掉一个祸害。
“刘总和我们罗所长认识?”龙跃喝了口水,把杯子放在桌上,装着低头看图纸,不经意的问了这么一句。
“哦,呵呵,认识,他和我以前是同学。”瘌痢头本不想说真话,但他觉得这事没必要瞒着,瞒也瞒不住,要是现在不实话实说,等龙跃从别人口中知道自己和罗廷华是同学,那自己就被动了,反而会引起龙跃一些怀疑,以为自己和罗廷华有什么暗地里的交易呢。
“是吗?可没听罗所长提起过,原来是我们领导的朋友啊!上次你找罗所长,我还和你在派出所门口见过,还记得吗?”龙跃抬起头,看着瘌痢头,特地把朋友这个词说得音重一些。
呵呵,当然记得。其实,我和你们罗所长,也不算什么朋友,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