龙跃是在两个月后回来的,在这六十多天时间里,他除了打过两次电话给岳静外,中途没回来过,电话中也只是问问母亲和岳静的身体状况什么的。他回来的时候,已经看出了岳静的肚子微微的隆起。
进入夏天的温泉镇出奇的热,男人门都是光着膀子干活,光着膀子吃饭,光着膀子在傍晚自家屋檐下乘凉。每年的这个季节,温泉镇的男性们,不管老老少少,都像是在进行着裸露上半身的展示比赛,那清一色古铜色的皮肤上,油光水滑的冒着汗水,要是看到穿背心的,不用说,都是国家干部级别的,既然是国家干部,那就得有国家干部的风范,与寻常老百姓就得有区别,就得讲究个风度,不然,那还叫国家干部吗。而温泉镇的女人们,就分不出国家干部和寻常百姓了,因为她们再怎么热,也得穿件短袖衬衣或短褂什么的,要是都和爷们一样,温泉镇还不成了原始社会部落了。
今年流行‘的确良’短袖衬衫,不仅薄,而且透风。夏天一到,温泉镇的大街小巷里,都能见到穿‘的确良’短袖衬衫或短褂的女人,为了凉快,女人们都不习惯戴胸罩,当然,有的女人想戴那个东西,也戴不起,除了那些国家干部的女人外,镇里的娘们都不习惯那个玩意,所以走起路来,胸前一晃一晃的波浪翻卷,风光无限,对男人尤其的最具诱惑力,特别是把薄薄的衣服顶起的两个点,要是汗水弄湿了衣服,还可以从正面和侧面看到两个点是什么颜色和大小。
小镇里的男女们,都喜欢夏天,这是未婚青年们选对象的最佳季节,女人可以看清男人是健壮还是瘦弱,男人可以看出女人是否丰满,将来能否喂饱婴儿。而那些结婚了的男女们,却可以把自家的男人和女人们与看到的作个比较,甚至在晚上还可以想象着白天看到的可心人儿,在床上使劲的把力气花在合法专用的对方身上。
李心忠知道龙跃从村里回来了,约上李月芹,下班后到了龙跃家。一路上两人都能看到光膀子的男人和穿‘的确良’短袖衬衫及短褂的女人,这是一道亮丽的风景,李心忠是不会错过眼福的,李月芹有些羞涩的只偷偷看看遇到的有些肌肉发达的男人,大部分时间都是低着头走路,时不时的还瞪上李心忠一眼,见他看到女人就盯着人家胸脯看,心里还有些酸溜溜的。
龙跃母亲和岳静做了很多的菜,在院子葡萄架下摆了满满一桌,有火腿炖乌鸡、腊排骨烧土豆、酸辣鲤鱼、薄荷肉丸、牛干菌炒酸菜、野香菇炒腊里脊、凉拌莴笋、凉拌山木耳等十几个菜,当然还有爆炒猪肝和上汤菠菜,那是专门给岳静和杨翠娥两个孕妇做的,为了给她们肚子里的还补充铁和叶酸。
“大妈,这么多,比过年还丰盛。”李心忠和李月芹坐到饭桌旁的凳子上,笑嘻嘻的说:“我口福不浅啊!月芹你看,约你来,你还磨磨叽叽的不想来,跟着我不亏吧?”
“去你的!就你嘴馋,就知道吃白食!也不会买点东西来,每次都空着手来混饭吃,你无所谓我还不好意思呢。”李月芹用小手捶了李心忠裸露的胳膊一下,数落着他。
龙跃和李心忠都穿着白背心,他问李心忠:“喝点酒吧,家里有玉米酒呢。”
李心忠笑看着李月芹,没答应龙跃,那意思是在征求她的意见。
“看我干嘛!我是你什么人啊?管得了你吗?”李月芹斜了他一眼说。
“看你把心忠教育得这么听话,今天破个例,批准他和龙跃哥喝两盅吧。”岳静把围腰解下来放在桌下的小竹凳子上,笑着说,在龙跃身边坐下。
“今天给龙跃接风洗尘,你们爷们是该喝两盅,图个高兴。”杨翠娥的肚子比岳静大很多,她的预产期是在九月中旬左右,现在进入了六月,而岳静的预产期是在十月。杨翠娥挺着隆起的肚子,慢慢往后靠在一把竹椅子上,看着李心忠和李月芹笑着说。
“喝吧,要是我不批准,翠娥姐就该说我的不是了。”李月芹瞪了眼李心忠:“但不许喝醉,更不许说胡话哦!”
听了李月芹教训李心忠的话,在座的都哈哈笑起来,因为都知道李心忠一喝酒就爱乱说一通,他是小镇出了名酒鬼,不过,自从与李月芹好上后,已经把酒戒了。
龙跃站起去拿了酒和杯子来,给李心忠和自己各倒一杯,是那种可以装二两酒的白瓷杯。
龙跃母亲招呼着几个年轻人,动起筷子,夹着菜吃,这个一句,那个一句的,四个女人说着些家长里短和最近小镇里的新鲜事。而龙跃和李心忠,边喝酒边聊些最近小镇单位的人事变动。
“土皇帝终于走了,我也该有出头之日喽。”李心忠和龙跃碰了碰,说完,仰脖把杯子里的酒一口喝干。
龙跃等他把杯子放下,又给他和自己加满,仍然不说一句话。
李心忠可不同,二两酒下肚,话被酒精给熏了出来似的。
“龙跃,你知道新来的镇党委书记是谁吗?”李心忠装着神秘的问。
龙跃摇摇头,他不关心这些,地球人都知道的事情,有时候他也不知道,因为和自己没关系,所以他也不打听。